据葛洪《神仙传 》卷十记载:“(董)奉居山不种田,日为人治病,亦不取钱。重病愈者,使栽杏五株,轻者一株,如此数年,得十万余株,郁然成林。”基于董奉的这一传说,“杏林”随之成为中华传统医学的代名词,医家以位列“杏林中人”为荣,医技以“杏林圣手”为赞,医德以“杏林春暖”为誉。其实,人们爱“杏林”,正是爱的“救死扶伤”、“施药济贫”的杏林精神。这种精神正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之光。
平乐郭氏正骨一直传承着这种“杏林精神”。
自平乐郭氏正骨第一代传人郭祥泰,到第五代传人高云峰, 始终践行着看病不收钱,行医不卖药的不成文规矩。不论贫富贵贱,只要上门求医,均一视同仁。他们的理念是“让天下的人都能看上病,吃上药”。 在他们眼里,不分穷人富人,只有病人。
郭家有个规矩,看病没有价格,患者无须挂号,无须交钱。当年高云峰、郭春元在平乐临街的北门楼下悬壶坐诊,患者有坐独轮车来的,也有坐轿子来的,无论贫富贵贱,一律排队等候,没人有什么特权。郭家大宅门外的大槐树上,挂着一个大筐,不管穷人富人,看完病随便在筐里放点东西就可以走人。实在没有东西,病好了留在这里帮着护理几天病人也可以。穷人拿点粮米往大筐里一放了事,也没有人监督。有钱人就买点像样的礼物,也和穷人一样,往筐里一放即可。
第五代传人郭春园从郑州骨科医院退休后,又到深圳创办了平乐正骨医院。1956年他曾将一批祖传验方无偿捐献给郑州骨伤科医院,2002年9月30日,他将最后13个祖传秘方、验方的专利权,又无偿捐献给了深圳平乐骨伤科医院。他说:“我把秘方和验方的专利权无偿捐给国家,就是为了不让家族后辈与医院争夺知识产权,凡是我的子女、学生,都有权利使用这些秘方治病救人,造福百姓。”就在他去世的前几天,他还特别叮嘱院领导,以后每年都要从这些药方产生的利润中拿出一笔钱来,救助贫困患者和读不起书的孩子。
从上世纪50年代起,为了给患者提供最好的治疗,郭春园在X光线下整整工作了25年。作为医生,他比谁都清楚,长时间不加防护地在放射线下工作,会对自己的健康产生怎样的危害。然而,如果在给患者接骨时戴上那个重达几斤的防护手套,手指难以灵活,患者的断骨要达到三分之二的复位已经不易,根本无法实现他百分之百复位的要求。为了患者的疗效,任凭别人怎样劝说,他坚决不肯戴上那沉重的铅手套。
1982年,郭春园左手食指因为长期遭X射线的侵蚀而开始溃烂,伤口长期流血化脓。医生对他说:“为了防止癌变,你应该尽早截掉左手的拇指和食指。”他坚决反对:“我是骨科医生,截去拇指和食指,还怎么给病人治病?”就这样,郭春园一直冒着癌变的危险,拒绝截指手术并继续坚持为患者治病。直到2001年,医生在他的伤指上查出了鳞状上皮癌,他才不得不同意手术截指,但也只同意截去左手食指的半截,尽量不影响他给病人疗伤。
术后不到一周,郭春园又像以往一样,起早贪黑地为慕名前来的患者看病,每周坚持3天到住院处查房,审查年轻医生的治疗方案。
同为骨科医生的儿子看到父亲的手癌变了,也为自己的手担心,他指着自己已变形的手指,对父亲说:“射线已把我的手伤成这样了,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?”看着儿子那些已经严重变形的手指,郭春园沉默半天后对儿子说:“当医生嘛,难免要为患者有所牺牲,这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
平乐郭氏仁慈行医,济世救人,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典故和传说,如 “仁风膏雨”、“质直好义”、“洁古家风”、“和暖遗风”、 “神乎其技”、“其居心厚,其操行洁”等,代代代相传。在老百姓口口相授的故事里,在正骨界代代相承的效仿中,形成了广泛的价值认同而转换成一种文化现象。这种文化现象根植于大众心中,它的社会根源是历史悠久的中华民族对真、善、美理想永不停止的追求。
作为后人,我们应当弘扬从郭祥泰到高云峰、郭春园、郭维淮所传承的杏林精神。